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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甘棠都是担忧大过于恐惧。非要说出些她害怕的东西来,那就是她害怕宋行会不会已经丧命了。她屡次表现出想要见宋行的想法时,都会被打断,而她之前又看到了在镇压现场的照片。宋行在受伤的情况下接受询问,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如今的状况恐怕不会太好。
就这么相互折磨了两天,何雅菲终于还是被撤了下去,换上的人是陆霆锋。
甘棠对于陆霆锋来审讯自己这件事情其实感觉很奇妙,原着中的夫妻竟然成了现在这般样子,这剧情还真是被她改得面目全非。
陆霆锋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风格,没有废话,直接切入主题:“萧絮,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吧?”
“嗯,粗略算算三四年吧。”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很看好你,否则也不会和你学校打招呼,把你叫到我的部队里来。”
“确实,那时候还要多谢你的提拔,才有了今天的我。”这一点甘棠并不否认,陆霆锋一直都是她最好的敲门砖。不过,即便陆霆锋不出手,她也会找到其他契机完成她的任务。
“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要拐弯抹角了吧。说点实在的,你和宋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的是哪方面?”
“婚姻、感情。”陆霆锋直接跳过了这一次找甘棠来问话的原因,像是心有不甘似的,非得在这件事情上问个究竟,“当初你说你是因为宋行救了你,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救命之恩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呵。你们婚后两年都没有要孩子,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到底是用什么来维系感情的呢?”
“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是一样的模式,而且这个问题我其实已经回答过了很多次,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舒适,这才是重点。”
“那现在呢?你还觉得他是良配吗?如果不是他,你压根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在明亮的实验室里做着你心爱的研究。同样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坚定地选择了一夫一妻制,或许我还有办法救你出去。”
在审讯室里面听到陆霆锋说这样的话,甘棠只觉着好笑。她方才就感觉哪里怪怪的,听完这一段算是醒悟了。陆霆锋哪里是关心她的感情问题?他呀,就是纯粹地想用这个话题作为突破口。
如果甘棠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宋行的放弃,想要投入其他人的怀抱,那就更加证明了她和宋行的婚姻是有问题的,前面所做的伪装都将前功尽弃。她要是坚持自己的说辞,虽然短时间之内不会获得自由,可至少在“立场”上不会出现前后矛盾,也就不会被盯着审判。
甘棠抬头,仔细盯着陆霆锋的表情,他的表情管理太好,保持着一张扑克牌的脸,很难让人察觉出他在想些什么。
甘棠之前的非暴力不合作,在此时此刻已经不管用了。上面在给这些人压力,这些人则在给她压力,她很难想象,要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们又要整出哪些幺蛾子来。恐怕到那个阶段时,不是他们疯了,就是他们想把她逼疯。
思忖再三,甘棠决定换条路线。她双肘支在桌面上,微微抬起手抚在双眼,把生平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发现毫无用处后,她便又借着遮挡的动作瞪大了双眼,愣是逼得眼睛酸涩,开始有落泪的倾向。她轻轻抖动着双肩,又吸了两下鼻子,红着眼眶抹了抹眼睛。
“你还好吗?”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计策有用,陆霆锋的声音放柔了许多,也在等着她表态。
“不好!当然不好!一点都不好!”甘棠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趁着情绪上头,她赶紧哭出了声,“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明明我们可以过好自己的安生日子。陆霆锋,何雅菲说她没有权限,那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权限让我见他一面?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清楚。他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甘棠故意表现出情绪崩溃的一面来,就是想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以往的她都是态度强硬的,绝对不会在利益方面做出任何的退让来。然而,现在的她却表现出了为情所困的样子,尽管这种状态不被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所理解,却符合她与宋行一贯的形象。
甘棠无疑是在告诉其他人,“宋行是我的软肋”,如此一来,只要宋行还没死,他们对宋行下手的时候就还要在掂量掂量。
再加上,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甘棠带来的危险性其实非常小,所以他们未必会将她当成敌人。
陆霆锋微微颔首:“我尽力安排。”
有陆霆锋这个表态,甘棠知道,这一次大概十拿九稳了。
陆霆锋也好、顾辰也罢,他们都会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更进一步。顾辰在甘棠这里吃过亏,可陆霆锋顶多就是碰壁罢了。因而,比起顾辰,陆霆锋更容易掉到甘棠所设好的“陷阱”里。他们越是将她当作被情感支配的女性,她的优势就越大。
诶?那如果按照这样的发展,她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树立一点新的人设?
甘棠有时候也挺佩服自己的,明明是在被全然监控的情况下,她却还有闲情逸致想东想西,搞出些小动作来。
但甘棠觉得,这的确有必要。于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坐在椅子上发呆,而是找了个角落,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开始放空自己。酝酿一下感情,想象着整个宇宙里只有她一人,绝望和孤寂瞬间都笼罩在她身上。
当天下午,陆霆锋再次出现,一进门就带来了好消息:“申请已经通过了,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甘棠坐得屁股已经发麻了,她左手撑着墙壁、右手撑地,缓缓地从角落里站起身来。陆霆锋试图伸手扶住她,她却在肢体快要接触时闪躲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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