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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莱在梁林房间没待多久,就起身跟梁父梁母告别,准备回家。
“我送你。”还不太清醒的梁林却自告奋勇要送袁莱回去。
袁莱看着眼前酒气尚未褪去的男孩,只得开口谢绝,“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让梁林送你吧,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走不安全。”梁母瞧着儿子好像在动摇,赶紧补充。
梁林得到了母亲的支持,便把袁莱手上的包拿了过去,拉起袁莱的手,往门口走去,“没事儿,我送你。”
袁莱见此也只好顺着梁林了。
从梁林家到袁莱家会经过一处小公园。夜晚的风稍微有点大,吹散了城市的闷热,让人不由得神清气爽了起来。公园中间有个表演台,不大,但上面也站了七八个青年。这些青年都街头打扮,有的手拿滑板,有的则是站在一旁观看。
“年轻就是有活力,真好!”袁莱看着他们散发出来的活力,不由感叹道自己心态的老成。
“袁姐也很年轻啊~”一旁的梁林歪着头,冲着袁莱反驳。
袁莱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是啊,我也还年轻啊,哈哈哈,只不过我真的很久没这样放肆过。”袁莱看着那帮街头青年玩耍的状态想起了属于自己的疯狂时期。
“我以前是个小太妹,你想不到吧!”袁莱突然想与梁林分享自己的过往,便津津乐道开始诉说,“我初中的时候还在老家,那会儿都是寄宿学校。我一个星期就回家一次,其他时间都是住在学校。我妈那时候还很抠门,一个星期就给我二十块钱让我解决一日三餐。我都不知道我那会儿怎么撑下来的。”
“寄宿学校是不是很有趣?”梁林从未有过住宿体验,因此好奇的不得了。
袁莱思索了一会儿,“嗯,是很有趣。我那间宿舍有八个女生,那时候我还主动杯葛别人,就是因为那个女同学跟老师打小报告,我生平最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所以那会儿真的厌恶至极,就处处针对那个同学,连带我们整个班的人都知道,还都站在我这方。现在想想,我算是在霸凌别人吧!感觉自己还挺坏的。”
梁林可听不得袁莱在数落自己,这是他心中完美的女神,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能诋毁。“没有,那肯定是那个女生做的不对,你就是在伸张正义!我相信你是善良的!”
袁莱想着可能得聊上一会儿了,便也不着急回去。她领着梁林走到舞台下的观众席坐着。说是观众席,其实就是水泥台阶,不过台阶表面铺上了一层大理石,坐上去倒是也挺舒服。
“善良?哈哈,那我绝对谈不上。不过还真的挺爱伸张正义,我一瞧见一些高年级的男生在欺负人,就很勇的出去阻挡,完全没考虑过后果。其实现在看来就很危险,万一真的打起来,我这小胳膊小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但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要锄强扶弱,跟个憨憨一样。”
“天哪,那不是很危险。”
“是啊,确实很危险,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以前就是那样性格。”袁莱想起中学时候自己总是盛气凌人,对瞧不上眼的事儿各种指责和反抗,情绪表现的不能再明显了。最有趣的,还常常是一副自诩聪明的样子。她想到自己曾经的简单,嘴角不禁上扬。
“我还记得,有一次轮到我和我同桌打扫教室,我刚去倒完垃圾回来,谁知道看到了我同桌被一个很高大的学长逼到角落,看架势像是要亲上去。我同桌哭着在挣扎,但是没能挣扎开。你猜那会儿我怎么着?”
“你去喊人帮忙了?”
“不是,我直接抄起扫帚冲了过去,打在那个学长身上。”袁莱回想起,那会儿自己才只有一五米,身材瘦弱,居然敢在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前“耀武扬威”,最后还真的爸人吓跑了!“哈哈,最后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对方被我吓一跳吧,就跑了。”
“哇~~~袁姐你太勇敢了!”若不是袁莱自己提及,梁林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清冷的人在年幼时候也有过疯狂的时候。
“后来,我同桌就天天粘着我,恨不得嫁给我,哈哈。”这个同桌后来也成为了袁莱的闺蜜,即使分开十来年,日常的联系也未曾断过。
“如果你是男的,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对啊,可惜我不是,哎,我妈生错了性别。总而言之,我以前真的很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惜现在就没这种心思了。”
袁莱变成现在冰山女神的模样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她高中来到香港后,失去了一帮可以胡作非为的伙伴的时候,她就变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语言的压力,学业的压力,一下子扑面而来。快到她还没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就要被迫适应。为了交新的朋友,她把自己变得表面无害;为了得到老师的关照,她乖巧认真的学习;为了让父母放心,她也不再抱怨生活中的不痛快。就这样,她把天性的张扬压抑住,久到她自己都遗忘了,最终成为他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现在若让她再回到天真无邪的模样,也已经做不到了。哪怕是努力装出活泼快乐,眼里的疲累也是无法遮掩。人在成长的时候会收获很多东西,可能是智慧,可能是财富,但命运是公平的,在你睿智行事的时候,你的单纯也已经被剥夺了。
抱有这种遗憾,袁莱的愉悦心情早也消散了,“嗯,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梁林见袁莱的心情从高涨一下掉落,他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出声,顺从地跟着袁莱的身影,走在她后头。
“今天的火锅,谢谢了,很好吃。”袁莱突然回头轻声说了一句。
梁林愣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而后,两人走着再无多说一句话。只剩下马路上鸣笛的汽车和耳边呼呼叫的风声。
约走了十五分钟,梁林把袁莱送到了门口。袁莱正欲推开家门进去,梁林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问了一句,“可以给我一个晚安拥抱么?”
袁莱没说话,行动上回应了对方。
抱着梁林,袁莱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温热。这是个陌生的身体,但谈不上反感。袁莱如是这样想着。
拥抱不过几秒,袁莱就松开了,看着梁林微红的脸庞,温柔提醒道,“好了,早些回去吧。”
“嗯嗯,那晚安~”梁林站着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梁林不肯转身离去,无奈袁莱只能先推门而入。直到她把门合上,才阻隔了那道炙热的视线。袁莱轻吐了一口气,觉得轻松很多。梁林的认真热情,直到今日,袁莱还是不能习惯。也可能是自己还未完全接受对方,对于他的呵护,袁莱总是带有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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