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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霓裳残卷（第1页）

华清宫的晨雾如轻纱漫卷，氤氲的水汽在梨木案上凝结成珠。杨玉环指尖轻抚《霓裳羽衣曲》残卷的裂痕边缘，那些破碎的纹路像是被人刻意撕裂的伤口。

她曾听说过，这曲子本就不是凡俗之乐，而是当年玄宗梦中游月宫所得，醒来后只记得零碎片段，命乐工补全，却始终不得其神。如今这残卷上缺失的，恰恰是最关键的"惊鸿破阵"与"羽化登仙"两段。

"娘娘，陛下酉时要听新谱的《霓裳》……"小宫女的声音怯生生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杨玉环抬眸，窗外一缕晨光斜斜照在残卷上，映出绢帛边缘一道几不可见的淡金纹路——那是梅妃当年用金粉胭脂勾勒的舞姿轨迹，岁月流逝，早已黯淡不清。

她忽然起身，在宫女惊愕的目光中，将整张残卷浸入了一旁的温泉池。

"娘娘！"小宫女吓得跪倒在地，"这、这可是陛下珍藏的……"

杨玉环却恍若未闻，只是专注地盯着水中渐渐晕开的绢帛。水波荡漾间，那些隐藏的金粉纹路在阳光下渐渐浮现，如同被唤醒的记忆，一点点拼凑出残缺的舞步。

"备墨。"她轻声吩咐，目光却落在袖中滑出的半片龟甲上——那是今早孙思邈混在安神药材中送来的。

龟甲背面刻着细密的线条，乍看像是药材纹路，实则是一幅舞步图。杨玉环指尖摩挲着那些刻痕，忽然明白了什么——这是安禄山府中胡姬的"天魔舞"步法！

她曾听李慕白提过，安禄山为了讨好玄宗，命人将西域龟兹的杀伐之音融入舞蹈，创出这套"天魔舞"，舞至高潮处，可令人心神震荡，如坠幻境。

"原来如此……"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梅妃的金粉轨迹，胡姬的天魔舞步，这残破的《霓裳羽衣曲》，终于有了补全的可能。

温泉池中，残卷上的金粉纹路完全显现，竟是一幅完整的舞姿图谱。

杨玉环凝视着水中浮动的线条，忽然伸手拨动水面，涟漪荡开时，那些金粉纹路竟随着水波流动，重新组合成了一幅全新的画面——

那是一个旋转的身影，广袖如云，足尖点地时似有莲花绽放。而在舞者心口处，金粉勾勒出的竟是一块棱形的印记，与她自己心口的陨铁形状一模一样！

"这是……"她瞳孔微缩，忽然明白了梅妃当年为何会被废黜。

梅妃恐怕早就发现了《霓裳羽衣曲》与陨铁的秘密，甚至可能尝试过以舞引动陨铁之力。而玄宗，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掌握这种力量。

紫毫蘸墨，落在湿润的绢帛上。

杨玉环手腕轻转，笔锋如剑，将金粉显现的舞步与龟甲上的天魔舞步融合，她学过的音律之道串联。

笔下行云流水，时而如惊鸿掠水，时而似雷霆破空。那些断裂的旋律在她的补笔下重新连贯，竟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暗藏其中。

小宫女看得呆了，直到墨迹干透，才颤声道："娘娘，这曲子……好像活过来了。"

杨玉环轻轻吹干最后一笔，眼中映着晨光与墨色交织的残卷，轻声道："因为它本来就不是死物！

午后，她独自抱着琵琶来到梨园。

指尖拨过琴弦，新补的"惊鸿破阵"段铮铮作响，竟震得檐角铜铃叮咚回应。弹至"羽化登仙"时，弦音陡然转柔，如烟如雾，却暗藏杀机——那是她将陨铁共鸣之术化入音律的结果。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梨园中一片寂静。

忽然，一阵风过，满树梨花纷纷扬扬落下，如同雪覆。杨玉环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发现它竟在触碰到自己指尖的瞬间，化作了蓝色的冰晶。

*"果然……"她握紧那片冰晶，感受着心口陨铁传来的微热，"这曲子真的能引动陨铁之力。"

远处，孙思邈的白影在廊下一闪而过，藤杖点地的声音轻如叹息。

当夜，玄宗在长生殿召见。

杨玉环抱着补全的曲谱踏入殿中，头发用银线松松绾起，素衣如雪，唯有心口的陨铁在宫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爱妃补全的《霓裳》，朕很期待。"玄宗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她盈盈下拜，指尖不经意般拂过琵琶弦，一声清越的音符荡开——

殿外，骊山方向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锁链震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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