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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家5（第1页）

大概休养一周后，阿娣感觉有些气力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便让王姐把李嘉文或胡雪莹叫来。她决定离开这里。

过去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权衡了很多。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八九十岁的老人了，是真的时间不多。在剩余的宝贵时间里，是要畏畏缩缩天天憋屈地安全活着，还是要痛痛快快自由自在，跟随本心随性一次，哪怕只活一天，这个决定太难了。

阿娣看着镜中佝偻瘦弱的老人喃喃自语：“老婆婆，你的一生太不值了，你可曾真的被人爱过？真的欢喜自在过？世间的很多美好，你是做梦都不敢想吧？你一直在妥协，总认为是自己不配。你爱笑，是真的乐观豁达吗？难道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伤痛、难过、自卑？你总想做个老好人，无非是怕惹人烦，别人不喜欢自己了。走到今天，你有没有发现，在这世上，你谁都不欠，惟独欠你自己的。”

“阿娣，你找我？”门口突然传来李嘉文的声音。把正在出神的阿娣吓了一跳，没办法，自己的耳朵也不好使喽。要从前怎么可能有人推开门进屋都听不到呢。

“哈，吓着你啦？刚才我敲门了，见你没反应，怕你在屋里出什么事，所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哦，没事”

“刚才你在镜前嘀嘀咕咕哼哼唧唧些什么呀？有些怪怪的哈，我都没敢走近。”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嗯，其实我在给你下咒呢。”阿娣眼神阴冷盯着李嘉文说。

李嘉文一个激灵，觉得后背发凉：“哈，你这说的，我刚跟你开玩笑呢。”他连忙讪笑着说。

“嗯，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明天我要走了。”

“走？为什么？住得不习惯吗？不行不行，外面很危险的。”李嘉文说话的语气像极那为了不让孩子自己出去玩，总拿外面很危险来吓唬孩子的老父亲。

“没事，我不怕。”

“可如果你出事了怎么办？我是把你当家人的，出去太危险了。”

看眼前这个漂亮男人一脸的紧张关切，要从前阿娣绝对会感动，更甚是在脑子里会快速完成一篇《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作文儿，现在，呵呵，你演吧，害怕我离开是真的，但其关心的所谓会受伤有危险，肯定不是为我。如此一想，阿娣坦言到：“你是怕我死了，没人替胡雪莹挡煞吧。”

“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坦诚一点。”

李嘉文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当他自认算无遗策，聪明无比时，突然被一傻憨憨跳出来揭穿一切，对于他这种自恋的人，恼羞成怒很正常。“不是，呵呵，有时候真是，阿娣呀。听说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吧？”

“你就是那狼。”

“哈哈哈哈哈，刘阿娣，你又蠢又好笑，知道吗？！”李嘉文像是受了巨大羞辱一样，终于不再保持他的绅士风度，红着脸大声嚷嚷，唾沫星子喷了阿娣一脸。“我们只是为了雪莹吗，天真！愚蠢！只是一年，我们怎么不能保护她？几张符纸，几个风水阵的事，你都能保护了，何况是她！？担心你，是觉得你可怜。既然帮了我们，我们就想感恩，想回报。人和人真是不一样，怎么你如此狭隘，内心如此阴暗？”

他说的好有道理，看着好悲愤，阿娣一时恍惚起来，是自己阴暗了？狭隘了？“好吧，谢谢你的好意，我错怪你了，但明天我依然要走，就这样啦，我，生死自负，你，几张符纸的事。”

“随便吧，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着李嘉文气呼呼甩门而去。

第二天阿娣早早给自己打好包，因为体力早已今非昔比，所以能带的东西不多，一些生活必需品，几件换洗衣物，身份证件和钱包。身份证应该不能用了吧？她拿着身份证，仔细端详着上面那个年轻姑娘想，以前没觉得自己好看，现在看看，真是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儿呀。

正当她情绪开始低落的时候，王姐送来了早餐。“阿娣，你真要走，在这儿怎么说有我照顾，有热汤热饭，有医生。出去了，唉，你要回家吗？”王姐担忧地问。

阿娣知道王姐的这份关怀是出自真心的，她笑笑扯谎道：“嗯，回家，家里人都在等我回去呢。”忍住想哭的冲动，她上前使劲抱住王姐说：“王姐，谢谢你对我一直那么好，放心吧，我能行，你也照顾好自己，谢谢你，真的。”

“好，我相信你能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王姐眼圈红红的，一边说一边轻拍阿娣后背。

这一刻，阿娣似乎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好温暖啊，真想一直都能这样，她贪婪的想。不，我要离开了，很快她便清醒过来。“王姐，可以帮我问问李先生或胡小姐，能否送我出去吗？只是让司机送我出去这块地就行，我怕，这儿打不到车。”

“好，这就去问。”望着王姐离去的背影，阿娣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在这冰冷的世界，王姐是她唯一的暖。

王姐帮她拿着包送出门口，等她上车坐稳，才把包递给她。“到家给我发信息。”

“放心吧，王姐，一到家就跟你说，王姐”阿娣吞吞吐吐。

“怎么了？”

“谢谢你，嗯～爱你哦。”阿娣故意说得俏皮可爱，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但王姐确确实实在这张脸上看到了烂漫春光。

司机出发，问阿娣要去哪儿。阿娣试探问：“李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呀？”

“哦，就是说送您回家，把您送到家。”一听这，阿娣的忐忑心情放松了些。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家是不会回的，酒店证件应该不能用，总得有个地方先落脚吧。有了，乡下奶奶家，自从爷爷离世，奶奶被接到姑姑家生活，老宅便一直空着，幸运的是，家门钥匙自己一直随身携带。噢喔～那可是个休养的好地方。

“师傅送我到我乐村吧。”

“那是哪儿，我查查呵。”师傅摆弄了会手机。“哦哟，很远的。”他很是吃惊，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是挺远哒，嘿嘿，辛苦师傅了。”阿娣更是不好意思。确实是辛苦了司机师傅，可李家的羊毛不能不薅呀。

我乐村是个不大的小山村，青山绿水间零星分布几处灰白色屋舍，住的基本都是老人。老村子很少能留住年轻人。阿娣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当时父母刚在城里扎下脚跟，父亲工作很忙，母亲一个人带3个孩子十分劳累，大姐多少能帮衬点家务，弟弟又不到1岁，不能离开父母，于是选中阿娣送去奶奶家。离开家，阿娣半点都不难过，因为在爷爷奶奶家，她是心肝儿，是宝贝，是最惹人疼的娃儿。

回忆起幸福美好的童年时光，真真恍若隔世。爷爷奶奶最爱她，是偏爱偏得很厉害的那种，即使是他们的大孙子，惹到阿娣都不行。三人打架肯定都是姐姐或弟弟的错。不要问为什么，问了就是，阿娣永远是最乖最孝顺懂事的娃儿，怎么会犯错？原来自己也是被真正好好爱过的。想着想着，阿娣昏昏沉沉睡去，嘴角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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