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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弗里德曼篇Tra la vita e la morte5（第1页）

第二天，早上7:00。

太阳已经出现在了弗里德曼的天空上，冷凝而成的露水聚集成了水珠，将投在上面的阳光折射出变幻的色彩。宽颚步甲虫在树叶的间隙里懒洋洋地爬行，试图从树叶的阴影下获得些凉爽的气息。心画已经早早起床，正站在房顶上监视地面，让那些危险的生物远离这片土地。

“只有一点卷云吗……看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心画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将全身的羽毛都抖开来清理干净，一转头却发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罗兰？”它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而那个人影也果真停了下来，回过头注视心画。

“这么早就要走了？”“嗯。我要回藏经院继续整理我那部分文献，顺便，今天上午九点整有常驻学者例会。如果埃尔法要找我，让她去藏经院。现在，还请恕我失陪，翎鸮……大人。”“……好吧。离开峡谷时……注意安全。”心画没再多言，只是目送罗兰离开它的木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作为弗里德曼的统领兼藏经院的管理者之一，他很清楚在藏经院里工作的这些学者的性格。

后面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熟悉的粉发少女从门内探出头来：“哎？心画……先生？您怎么在这里？还有……罗兰去哪里了？”“我只是每天早上都会在木屋周围进行巡视而已，这是我的个人习惯。至于罗兰……他已经回藏经院了，临走前，他让我告诉你要是找他的话就去藏经院。但是他十点有会议……所以，我还是建议你有什么事下午再去找他。”“嗯……这样啊。谢谢您。”埃尔法点头谢过心画，转身回到木屋里，从桌子上抓起斗篷打成的包袱就要离开。“不在这里继续留一阵子？”“不必了，谢谢您。我准备去藏经院看看……但不是为了找罗兰。”

“……好吧……你和你的父亲很像。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像一片云一样说走就走，任何人都留不住。还是那句老话……注意安全。”心画又一次注视着离去的来客，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世界树真的会聆听我们……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平稳的人生。”

藏经院依旧像它刚刚被修建起时那样庄严宏伟。身为弗里德曼占地面积最大、藏书量最多的标志性建筑，它如这座新智慧之城的守护神一般，在城中央静静矗立，用它无声的肃穆与广博看护着每一位来此求取知识的有志之人。此刻，埃尔法站在藏经院的门口，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如何站立行走的孩子面对世界上寿命最久的巨人一般。少女不免有些紧张，双手不由自主地抓握上了发尾，但脚步仍然向大门走去。

“等等，这位小姐……我们之前没见过你。”藏经院的守卫在门口拦住了准备进入的少女，“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藏经院有一条规矩——要进来的人，必须至少答对我们的一个问题，我们才会准许来客入内——当然，若你持有常驻学者签署的许可证明，我们可以对你进行免试。”“回答问题吗？什么类型的……”埃尔法听闻这种规矩，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但这种情绪的流露就算转瞬即逝，也逃不过敏锐的守卫的眼睛。“放心吧，我们会问你三个问题，只要答得对一个就算你通过——不过，如果你三个问题都答对了，我们可以特别让你在下次来时免试。”

“那好，出题吧。”

埃尔法没再犹豫，而守卫看上去也对这种果断表示赞赏。“很好，藏经院欣赏你这种态度。那么，我的问题很简单——如果1122=0，2368=3，5579=1，4241=2，那，0108等于多少？”“4，只要查一下你写的数字有几个封闭区域不就好了。”埃尔法很快便说出了答案。

“很好，接下来——”另一个守卫走上前来，“该我提问了。你应该知道兽人族和鲛人族吧？告诉我这两个种族人的平均寿命是多少。”“呃，我没记错的话，兽人族平均能活2000年，鲛人族更久一点，有3000年。”

“你回答的很好——但最后一题，就算在藏经院内部也鲜少有人答对。告诉我们，在地灵族的语言里，‘光明’这个词怎么说。”守卫们面露微笑，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最后的问题。在他们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期待——或许，他们根本没期望过埃尔法能回答上守卫们的杀手锏。

“……”

“mettanti。哈哈哈……彭洛斯，贝克尔，你们两个虽说是被叫来暂时代理一下守卫工作的，也不必如此刁难一位自外邦来的旅人吧。地灵族的语言，就算是在藏经院内部，我知道的能熟练掌握它的学者也只有两三名——而且这几个人里只有一人的主攻方向并非语言学。”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埃尔法背后响起，引得三个人集体向那个方向看去——来者已经须发尽白，但红润的脸色显示出他的健康并无问题，甚至可以说是状态良好。而他身上的衣服又和两名守卫不同，虽然说不上为何，但埃尔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老人是藏经院的大人物。“啊，甘多夫先生……我们只是想测试一下她的知识储备，没有别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出这种难度的题，能答对的人本来就屈指可数，又如何测试呢？更何况——”老先生突然一顿，“你们自己也只是知道几个地灵族的语言词汇吧。”

“抱歉，甘多夫先生，我们不该拿自己也不熟悉的东西妄自考察他人……”“不必道歉了。但是，若下次我还需要你们代理守卫一职，希望你们能有些改进。”甘多夫摇了摇头，又看向埃尔法，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你是……昨天去了坎维峡谷的那个旅人少女吧？刚刚罗兰回来，我和他正好打了个照面，是他告诉的我。进来吧，现在常驻学者正在开例会……我们尽量不要去打搅他们。”

“哦……好。”没怎么多想，埃尔法便跟着甘多夫踏进了藏经院的大门。

……

不得不承认，藏经院不仅外面看上去壮观，内部也十分符合埃尔法关于一座图书馆的印象——朴实而深邃，简约而高远。甘多夫将埃尔法领进了一间空会议室，拉出来两把椅子：“来，坐下吧——在这里聊点什么，或者……听我说点什么，你愿意吗？”“嗯……好啊。但是您要和我聊些什么呢？我并不像这里的学者一样博学，深奥的东西我也听不懂……”

“并不是什么深奥的知识，而是……关于罗兰的事情。”

“关于……罗兰？甘多夫先生……您……确定要把他的事情告诉我吗？我们也刚认识没多久……”“哈哈哈哈……我认为没什么关系。在这里工作的学者，虽然他们和罗兰这孩子经常打照面，但能交心的人寥寥无几；反倒是你，你大概不知道，罗兰这孩子，如果他能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说出‘去藏经院找我’这种话，就说明他认可你了。”甘多夫大笑几声，但眼神却变得有些怀念……甚至担忧。

“这孩子不是弗里德曼的原住民。九年前，我72岁，他刚刚10岁。那时候我也像现在一样，在藏经院工作，但他才刚刚来到这座城市。当时……”说到这里时，甘多夫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叹了口气，“哎……我是在克里夫山下发现的他。当时他个子还很小，就躺在悬崖下的灌木丛里，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那里面有个人。”“等等……在悬崖下……躺着？难道……”埃尔法听着听着，突然背后一凉，连忙就事询问。然而甘多夫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大为惊讶——

“是啊，这孩子……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从山上跳下去。尽管他只爬到了半山腰，但那样的冲击力，也足以让他在鬼门关那里走一圈了。”甘多夫摇摇头，“我为他做了紧急处理，又联系了藏经院的医生把他带回去做治疗。还好，他平安挺了过去……只是在我问他关于他过去的其他事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记得住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医生说，因为头部受到重击，他的记忆已经受到损伤了……但他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遗忘的片段也超出想象的多。”“所以，您觉得他的记忆是被另外清除了？”“正是。后来我才知道，是当时的一名医生违规使用了水眠草，用这种植物含有的特殊生物碱让这孩子忘却了那些事情。”“当时……也没有恢复吗？”“很遗憾……水眠草造成的记忆丧失，目前还被认为是不可逆的……至少藏经院还没发现方法能逆转这种情况。哎……”

“后来，这孩子痊愈后，我就让他留在藏经院里，帮忙做些工作。起初他只是做些杂活，整理文献啊论文筛查啊之类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孩子的天分可能比当时在院内的学者都高……于是我也开始让他参与学术类的专业工作。再后来……他就成为了藏经院里最年轻的博物学家。”甘多夫自顾自地笑了笑，“看来，世界树也不愿让他就这么被埋没了，才会让他逃过死神的追捕吧。”

“我每次都在怀疑，他对那件事的看法如何，但他总是闭口不提。或许总有一……”

“埃尔法？甘多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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